『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该!”霍将军就差没狠狠地啐一口了。“谁让她抢我桃花酥吃!”
“好了,霍将军,她只咬了你半块酥,差点被你生生掐死。估计等她醒来,这说话,要费些功夫了。”
是吗?永安挑眉,一边收自己的点心匣子一边腹诽,这圣女有这么不禁掐吗?
刚刚不是还瞪着眼珠子把那半块酥咽下去了!这么厉害的人物,还能说不了话?
霍将军阴阳怪气地琢磨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她醒过来才皱了皱眉,伸手探在那圣女颈间,没死啊,怎么弱成这模样了?
上次挑她手脚筋的时候,她也不过是面色惨白,冒了些冷汗。
这会儿不过是轻轻劈了她一下,她都昏了大半个时辰了。
不禁感叹道:“换血这么痛苦吗?也太削弱体质了。”
说是换血,也不是真的换血,不过是陈娘子借着这几日研习来的南疆古籍想将这圣女血液里的毒性除了。
不然这圣女暗地里随便划个口子都能置她们于于死地。
头一回用药,陈娘子不敢冒进,只放了轻微的计量。哪知这是后起劲的药。
过了大半日,在此刻生效了。
“也不仅是换血的痛楚,还有这连日来的疲惫与惊惧。每次半夜去给她点药,她都睡得极不安稳,若不是给她施了针。我都要将苏茗拿出来给她用了。”
都要用到苏茗了?永安舔了舔下唇,竟然生出了一股恃强凌弱的轻微愧疚。
霍将军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烫了。
霍将军做贼心虚一般收回手,又拿帕子把她头上的细汗抹了。
硬邦邦道:“对不起啊,我,我不该对你下重手的。”
哪怕知道宴楚歌此刻正在昏迷,听不到她的抱歉,恩怨分明的霍将军还是不怎么有诚意地道了歉。
陈娘子轻笑,“此刻发热是正常的,不是你的缘故。不过日后,怕是万不能再动她了。若这法子真能成,怕是也要废掉她一身功法。比常人还要弱上一些。”
更有甚者,怕是难以寿终。
这个法子她头一次用,实在是不知道这位圣女会走到哪一步。
不过永安想,宴楚歌应当是不会在意的,这世上没了天问,她活多久,都只会是一个样子。
不然也不会默许陈姐姐拔她身上的毒了。
“看样子,还是得先找个地方住下了,不然她这副模样去寨子里,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是被绑去的。哪里还会招降啊。”
早知道,就一整块桃花酥都给她了。霍永安一直这样,自己不给的,有旁人来抢,那决计是不成的,就算那样东西她根本就不喜欢。
只有她自己想送才成,不然,谁抢砍谁。
明明距那寨子不过半个时辰的路,赏景游玩一般逛过去也能到,被霍将军一时手痒,生生一掌劈到了明天。
她现在还得担心这弱柳扶风的圣女,别被哪阵强硬点的风给吹死过去。
这是造了什么孽!
找了个稍微像点样子的客栈,罪魁祸首霍将军,还得负责把这越睡越沉的圣女背到客房里。
在民风开放的南疆收到了好些善意的调侃。生来奔放且一个个越穿越少的小郎君小娘子们,都拿夹生大渝话说她这个小郎君还真是护妻,真体贴,和他们听过的大渝男子不同呢。
霍将军将睡得死沉,还开始发烫的圣女摁倒床上,忍了再忍才给她盖了被子。
坐到桌旁狠狠灌了两大口凉茶。护妻?也不会护她!
体贴?呵!他们要是知道这是他们圣女不知道还会不会说得出这话,要是他们知道他们圣女如今变成这副模样都是拜她所赐,不知还能不能说出这体贴二字来。
还有,那半生不熟的大渝话就不要拿出来现眼了,她一点都不想听!
还有这客栈,说得像点样子都玷污样子这词。几棵破竹子砍砍搭搭就拿来睡人的屋子也好意思恬不知耻地称自己为客栈!
还好这凉茶是自己带的!不然谁知道他们的水里会不会有虫子!
这南疆果然处处都不得她心意,还是早早灭了的好!
兀自坐在那儿跟自己生了半天闷气,连那圣女醒了都没注意到。
“霍将军,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实底,你究竟再打什么算盘?”
圣女一张口,嗓子便火烧火燎地疼,但她还是坚持将那句话说完了。
有些事她想确认一下,她不想在自欺欺人了。
“你问什么?”知她要穷图匕现,那霍将军也没必要和她装傻充楞。
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是摊开来说的好。
“天,问。”霍将军还以为她要一直那么自欺欺人下去呢。
事实上,她也没想到她这么早便会问出来。可当她醒过来,没有看到那熟悉的人时,她真的觉得好疲惫,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生无可恋。
何必呢?也不会有人再捧上一碗藕粉丸子给她了,她还在等谁来哄她呢?
霍将军搬了竹凳坐到宴楚歌床边。
“自是如你所料。”
明明是自己一早料准的事,可听霍永安承认了,她那颗早被毒液泡烂了的心,竟然还会觉得疼。
“早在你被俘的那天,天问就不治身亡了,死于我的靴底刀。若是你想为他报仇,我不拦你,我让你三招,随你用毒,用药。”
霍将军嘴上这么说,心底飞快地盘算若是这圣女自尽她该如何拿下那十几个寨子,以及如何向宴老板交代。
那圣女费力地抬了抬手,终是无力地垂下。声音带着无限的悲怆:“罢了,归根结底还是我害了他,与你有何相关,便是那日来得是别人,天问怕也是难逃一死。死在你手里,起码你还会好好地安葬他。换了旁人,他就只有暴尸荒野这一条路可走了。说起来,我还是该谢谢你的。”
永安将自己的警惕心往上提了提,这哪里是既生瑜何生亮,这分明是半斤对八两。
这圣女竟然连她将天问安葬的事都料到了。
引以为戒,引以为戒。
“那你……”
那圣女忍着嗓子的疼,还轻笑,“放心吧,我不会寻短见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答应了宴老板要将你带到翡翠城的,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没法同她交代了。”
霍将军着实松了一口气,这圣女如此明事理倒是在她意料之外,她还当宴楚歌会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呢。
正巧,陈娘子端着晚饭进来。“今日的汤饼,我捏成了猫耳朵的模样,且特意有一碗给圣女煮得烂烂的方便她进食。”
自从有了上次永安在吃食上的不愉快,陈娘子此番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先去后厨煮了三碗汤饼来。
纵使霍将军食量大,有这一碗,再加上她那一匣子点心也是足够的了。
霍将军眼神亮了亮,便顾不得其他,捧起那点着花的碗便吃了起来。
陈娘子就地取材,拿南疆特有的菌菇做汤底,十分鲜美。
竟与她在北辰王府吃过的不相上下,这汤饼果然是吃多少次都不会腻。
待三人吃饱喝足,平静下来的圣女,反而比初时还要好相处些。
主动地同永安她们说起了各个寨子的情况,“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寨子,算是人多的,有千余人,他们不光人数多些,也是各个寨子里最为富庶的一个了,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足为惧。”
宴楚歌缓了口气,接着道:“老寨主是南疆长老,早在我接任圣女前便去世了。”
至于如何去世的,她们现在都心知肚明。
圣女轻轻触了触脖子,果然这拔毒,不亚于转生。不过被霍将军掐了掐,她竟然火烧火燎地疼到了现在。
她轻轻咳了咳才接着讲道:“继任寨主是先长老的儿子依扎,是个堪比阿斗的草包。这寨子如今还没没落不过是先长老的家底和余威仍在。尽管如此,内部倾轧和矛盾也日渐尖锐。不需要费什么心思,稍加挑拨便是一盘散沙。”
说起来,她这个圣女,继任来研究的最多的,不过两件事,一是,南疆这些野心家们如何为她所用。二就是她南疆这些寨子如何分崩离析。
她当时想得简单,不过是不能为她所用,便让他们彻底没用。
所以霍将军这次选择她来做打开南疆的突破口,其实是十分明智的。
原本,她也不想帮霍永安,可霍永安没有为了利用她便隐瞒天问的死讯,也真如她所料那般,好好安葬了天问。这个情,她承了。
便回报一二,也无不可。反正,那也是她准备丢弃的东西。没什么舍不得的。
“对了。”霍将军从包袱里拿了个盒子,当着圣女的面打开,“这是天问临终前攥在手里的东西,我想着许是他珍视之物,便留下了,你可认得?”
盒子里是一个香囊,红缎子上绣着依兰花,那上面的花绣地歪歪扭扭的,堪比霍将军的绣工。是她阿娘给她做的。
后来练习蛊术的时候,被蛊虫啃了个洞,她心疼了许久,可坏了便不能用了,她小心地收起来了。
没想到会被他翻出来补好。
看着上头歪歪扭扭的针脚,宴楚歌泪盈于睫。
他绣这个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大渝的绣法复杂,连她都没学会,他竟然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