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摄政王学着那话本子里的多情书生,执起永安双手,凝视她,还颇有些难以启齿,佯装镇定道:“那不日本王过府提亲。”
本王二字,仿佛能给他些底气。
霍将军被气到说不出话来,指着他,好一阵才道:“你们主仆,果然是想气死我!然后接手霍家军。”
始终都觉得有阴谋针对她的霍将军,意味深长道:“你们果然是元月里无所事事,找乐子消遣我的。”
别有深意的目光打量了摄政王三遍,尔后,霍将军端走了桌上那盘奶糕。
临走之前还给摄政王布置任务,“我婉儿还在宫里,烦请殿下在上元节前把婉儿弄出宫来,不然我怕婉儿被那老妖婆害死。”
其实还有可能被那皇帝陛下封妃,不过除非把那皇帝惹怒了,不然想来,皇帝陛下应当不会轻举妄动的。
也不等摄政王回答,霍将军捧着奶糕跑了。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摄政王才低叹一句,“霍将军,你口是心非的时候,总是喜欢讲很多话来转移话题。”
永安回玉露阁的时候,正好有她兄长的信鸽飞来,信鸽腿上绑的那张字条,只有四个字。
鱼已咬钩。
气地爆竹筒霍将军差点把她兄长最心爱的那只鸽子拔毛烤来吃。
鱼已咬钩?哪个鱼?宫里那条还是宫外那两条?还是他们一起咬了?
话说清楚会死吗?!
不生气,不生气,他就是要气死了她然后当下一任霍帅,绝对不能如她兄长的意。
永安这般安慰自己,又灌了两大杯茶下去,茶竟然是甜的。
她抬头疑惑地看向铃兰,铃兰贴心解释道:“是摄政王殿下准备的,梅子饮,殿下说主子不爱喝茶,许是觉得淡,便着人把夏日腌好的梅子和着蜜给主子泡水。”
这样啊……
永安默默地把原本已经决定放弃的钱袋子又提了上来,打算今天绣一绣。
总得礼尚往来,免得日后,摄政王提起她来,说她是忘恩负义的小蹄子,呸!忘恩负义的小娘子。
果然不该看那些话本子,她到现在只记住了话本子里的女人们掐架的场面。
真是有辱她将军的威名。
先是提笔给她惜字如金的兄长同样回了四字。
干我甚事!
塞好字条后把那碍眼的鸽子放了。
又端了笸箩出来,想往那选好的缎面上刺绣。
举着针,如临大敌。果子怎么绣来着?
对,这个石青色的缎子配上桑葚果不好看,换一个换一个。
霍将军又拿着剪子剪了一块月牙白的,颇为自得,这个料子绣个葡萄绣个桑葚都好看。
嗯!霍将军又拿起了针线。桑葚怎么绣来着?
对!描个样子,先描个花样子,霍将军又犯难,是用毛笔描吗?
还是用眉黛?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不管了,反正到时候用那丝线一层层地缠上去,谁也看不出底下是什么。
好歹也是学过女红的,倒是不会扎手了,只她那桑葚,越绣越像葡萄。
也算是能入眼,要不要再绣个北辰王的名字上去?慕珣瑭?慕玦?
不行不行,这笔画太多了。
霍将军这缎面,一绣就绣到了上元节。
既没管咬永宁钩子的鱼,也没管北辰王府里的那几条鱼。
在霍将军觉得熬坏了眼睛的时候终于可以出去放放风了。
束上了新得的玉冠,换了一身石青色的圆领袍,还系上了从摄政王那里讨来的金革带。
只可惜佩玉被摄政王要走了。便是没那佩玉,她也是个俊俏的小娘子。
“娘子不等等郎君?”自从被霍将军绑着绕过府,良管家忆起了这杀神如何拧人脑袋,现在恭敬地不得了。
“他今日会在宫宴上吧,同婉儿和我阿兄一样。”
哪里有时间同她上街。
“况且我今日上街是为了寻找那兔子园的心跳如擂鼓。”
怎么能带着摄政王呢。
“什么?”兔子园?心跳?这是什么长安的新玩意儿吗?
“罢了,你不懂,我不同你说。”正要走,却进来一群人。
见着永安,行礼跪拜。
为首的身着月白对襟的女子恭敬道,“婢子奉成王府娘子的令,来给霍将军送礼。”
“送礼?”永安眼睛亮亮地,这成王府娘子当真识礼。
“是。”那娘子即刻着人架着永安往玉露阁去,轻车熟路。
将永安按在浴桶里洗了好一阵。
永安力大无穷竟没挣脱,只得任由那娘子给她擦干,坐在那摆设一般的梳妆床前。
那婢子见着墨发披散的永安,不由眼神一亮,夸赞道:“霍将军不愧是国公夫人亲女,凤眼黛眉,同国公夫人当年一般,沉鱼落雁。”
永安没被人这般夸奖过样貌,半垂着头拿帕子绞着头发来掩盖自己的微红的脸颊。
“这位娘子……”永安想问,成王府娘子的节礼是让她们给她洗个澡吗?
“婢子姓汤。”汤娘子从锦盒里捧出了一件碧色的齐胸襦裙,帮永安换上。
“汤娘子,我六岁以后便没再穿过女装了,行伍之人怕糟蹋了这好料子。”这是真心话,况且这襦裙层层叠叠,看着好麻烦。
“将军说笑了。”汤娘子捧了镜子给永安看,“将军瞧瞧,哪家小娘子有这般好颜色?”
汤娘子手巧,不多会儿就将永安那一头墨发绾了一个朝云近香髻。
铃兰将前几日成王府娘子送的锦盒拿来,汤娘子捧出了那碧玺牡丹,轻巧扣在永安发上。
“原来首饰这么沉,我以后,再也不嫌那些小娘子们走路慢了。”
永安的肺腑之言逗笑了汤娘子,“将军,您头上,可只戴了这一件,哪里重了?”
永安生得白,铅粉便省了,汤娘子替她在两颊抹了薄薄一层胭脂,这小女儿情态便有了,描了柳眉,又捧出了一匣子花钿,让永安挑一个。
永安细细看了,拿出了梅花花钿,“我喜欢这个,我生在二月里,阿娘说,这花便是我的花。”
“是呢,梅花傲骨铮铮,可不正是霍将军。”
贴了花钿,点了面靥,描斜红在眼角旁,永安唇色艳,口脂也只是薄薄一层。
最后,汤娘子捧了镜子让永安自己瞧瞧,多么天姿国色的小娘子。
天姿国色的霍娘子那神色很是一言难尽,怔怔道:“汤娘子,我这模样,是在过元日吧,真像极了那驱傩的鬼面具。”
那一屋子伺候的小娘子都笑个不停。
汤娘子道:“霍将军这模样,放在哪个小娘子都恨不得天天这般装扮,偏只霍将军觉得自己丑。”
汤娘子又拜了拜,“我家夫人说,上元节却应有奇遇,可不是霍家将军的奇遇,应是霍家小娘子的奇遇。婢子告退。”
“娘子且慢。”永安命铃兰捧出早就备好的礼盒,接过那礼盒捧给汤娘子,“这是北辰王府的灵溪酒,我便借花献佛,等改日,永安必定登门拜访。”
汤娘子再三答谢离去。
这厢永安才出房门,候在不远处的良管家,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整句子。
永安尴尬笑笑,“您也觉着我像驱傩队伍里的女鬼?”
不然把这妆洗了去?永安可不愿到时候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
良管家只道男装打扮的霍娘子英姿不让须眉,却没成想这女妆的霍娘子才真要让这长安闺秀们不敢出门呢,哪个在这灼灼动人的姿容面前不得黯然失色。
也是呢,这霍娘子的阿耶娘亲,可曾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俊秀人物。
“娘子这身打扮实在是姝色无双。”太皇太后果然慧眼,这衣裳这首饰,极衬霍娘子。连这灰色斗篷都是用了心来配的,良管家已经不只第几次重新觉得永安与自家郎君相配了。
他也没忘了自己候在这儿的原因,“郎君说了,上元节人多,要您上街时,带上老奴与铃兰,免得有人冲撞了您。”
良管家十分敬佩自家郎君的先见之明,这般明艳的霍娘子,哪能让她独自上街。
还有一事,“郎君给您备了礼,说务必要您一观。”
永安忙摆手,“不必不必,慕珣瑭,我是说咱们殿下,从未薄待我,又何须送礼。”
良管家却很坚持,抬手让仆人把礼物捧上来。